桑小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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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墙花【棠梨煎雪】

*有夫之妇偷-欢

*BE预警

*4k摸鱼短打(我还是搞偶选手,谢谢)



赵小棠第一次注意到她是某天下班回家的时候,电话里助理没完没了地说这次项目需要更改的地方。可赵小棠只觉得是她格局太小,这些要改进的都不是什么大事,无需再与她一一确认。

上海小囡叽叽喳喳烦的不行了,赵小棠皱着眉头抬着眼睛站在楼道里,看见电梯打开了。

对门的女人穿着件紫色的雪纺连衣裙提着一袋子菜从电梯口慢慢走过来。

她们家是一梯两户制,对面的邻居比她们早来好多年,那家男主人好像是哪个单位上班的高管,说话文质彬彬很客气。女主人很少露面,只记得搬来时见过一次,好像是和他老公一起看电影回来。

赵小棠那个小他三岁还是个幼稚鬼的老公热情地叫人家进了坐,亦步亦趋的样子赵小棠还挺看不惯的。

一直黏着男人,没男人不行了吗?不能独立生活?

但她说话细声细气的,温柔体贴。赵小棠整天和公司那些类型不同的女人打交道。见过小助理那样爱拍马屁又爱挑拨离间的小作精,也见过目中无人的设计师,也有参加工作不久的小白。可是没见过她这种温柔到骨子里的人。

软软地,像瘫水。

女人走路腰肢很细,扭得自然。

“呀,小棠,你不进门呀?”她好像很惊讶似的。赵小棠觉得反差很大,电话那头的助理一惊一乍,而眼前的女人柔情似水。

“我接电话。”

“不进去接呀?”

赵小棠看她笑眯眯地样子有点烦,“就进去了。”说着转身拿指纹开门。

“嗒”一声,门关上了。

家里冷锅冷灶,老公不知道上哪花天酒地去了。

果然是个长不大的公子哥,当初要不是嫌一场接一场的相亲太烦怎么会答应和他结婚。

点外卖还是下馆子?赵小棠懒在沙发上,草草嘱咐助理几句,头仰着,看着天花板的吊灯百般无赖。

其实她适合一个顾家的男人,或者女人。就像对门的那个一样。

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才想起那个女人来。夏天不管多热都会穿针织外套,穿的连衣裙长到小腿以下。她不热吗?

脸倒是极好看的。白白净净,下巴尖尖的。眼睛又大又漂亮,水灵灵的像蝴蝶。

鼻子也秀气挺拔,笑起来很腼腆,头发很长很多。赵小棠觉得应该很难打理,而且她总是披着。

赵小棠打开自己家的门,看到两家人门口的对比。自己家又乱又杂,快递纸箱堆的一人多高,没人收拾。人家门口干干净净,还有一块紫色脚垫,木制鞋柜摆在靠墙的地方,皮鞋凉鞋高跟鞋拖鞋收拾地妥当。

她靠在门框上,继续纠结出去吃还是点外卖。还想着臭小子怎么还不回家,回来了就让他把快递盒子全搬下去扔了。

对面的门是这时候打开的,那个女人进门时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了,针织衫歪歪扭扭地挂在肩膀上,连衣裙胸前的丝带都被解开过了。

她出门,打开鞋柜掏出一双男士皮鞋,找了鞋油开始擦拭。赵小棠有点目瞪口呆,拿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女人强颜欢笑,“来我家吃饭吧,拜托……”声音很轻很轻。

赵小棠好像明白了什么,站直了身子故意大声说,“我今天没做饭,来你家蹭一顿呗。”

女人感激地看着她,迅速地打理完皮鞋仔细地放到鞋柜里面,起身开门。

“我叫孔雪儿。”她轻轻地附在赵小棠耳边说,像是已经知道她忘记她的名字了。

“老公,对面的小棠今天没烧饭说要来我们家吃饭……”她笑着,小心翼翼地观察他老公的脸色。

赵小棠也跟着笑了,“诶呀还不是我们家那个冤家回来晚了,我也懒得做饭了,本来要出去吃,看见雪儿在门口刷鞋,想着来你们家蹭一顿,你不介意吧?”

男人脸色不太好看,倒也没说什么。

“没打扰你们夫妻二人生活吧?”赵小棠看到沙发上的靠垫全乱了,故意问。

“怎么会,赵总愿意来我们家吃饭,是我们的荣幸。”

 

四菜一汤端上来,孔雪儿忙里忙外,赵小棠也没能搭把手。

才坐下,男人的手机响了。

赵小棠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手机,男人站起来,去书房接电话了。

“吃菜,你尝尝这个糖醋鱼,我可拿手了。”

孔雪儿笑了笑,给她夹了一筷子鱼肉,赵小棠看见头发遮着的脖子内侧,有乌青。

男人很快从书房出来,换了件外套,急匆匆向外走。

“我不吃了,公司有事,你们慢慢吃。”

末了又说,“赵总吃完也早点回家吧。”

赵小棠应了一声,门关上了。

饭桌上沉默了一会儿她看向孔雪儿。

“他接那电话,备注是baby。”

“我知道。”

孔雪儿没有惊讶,反而还是淡定地继续夹了一根芹菜。

“你知道啊?诶,你知道他有外遇你还天天伺候他吃伺候他睡?我可理解不了你这种人。”

孔雪儿没说什么别的,苦笑了一下无可奈何,“那能怎么办呢?离婚了我什么也没有,这房子写的是他爸爸的名字,我没有工作,什么都没有。”

赵小棠也想不出别的能说的,只好低下头吃饭。孔雪儿烧的菜真的挺好吃的。

细长白嫩的无名指上有一枚戒指,在饭厅昏黄灯光下熠熠生辉,有些讽刺的光亮。

赵小棠眯了眯眼睛,“他家暴你吗?”

孔雪儿整个人顿住了,收拾碗筷的手都在颤抖。

“你干嘛怎么怕他?你得反抗啊!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凭什么他家暴你你就得忍着?”

她把碗放下,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过了一会儿,拿着纸巾捂着眼睛哭了。

“我以前,是跳舞的。可是他对我很好,真的。他那时候很穷,但是说会对我好一辈子。我舞不跳了,我去美甲店给人家做指甲,我攒钱让他去实现梦想……后来有钱了,他开始,开始出轨。已经三年了,出轨对象都换过好几个了……我一开始想离婚的,可我又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我觉得是我做得不够好,更加努力地对他很好很好…他每天的脚都是我洗的。之后他开始家暴我,从一个月一次到一周一次,每次打完我,他都会和我道歉…很认真很温柔的道歉,和我刚认识他一样的那种。也就是最近一年吧,他几乎是每天都会打我,不然就是冷暴力了,我们没有共同话题,他不想和我聊天,在家的时候越来越少……我就又想离婚了,可我爸妈年纪都大了,房子车子一开始写的都是他爸爸的名字,我其实早就应该知道后面的……但我太爱他了……”

赵小棠看着眼前的女人哭到花容失色,突然觉得她可悲又可笑。

心甘情愿接受那个男人的暴力,因为之后道歉的他,和最初他喜欢的那个人很像。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什么心态?

她本来应该说,“女人也应该独立”,或者“家暴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可这些在孔雪儿身上都不奏效,她知道这一切,可是她还是愿意呆在男人身边,只因为某一瞬间的温柔她很喜欢。

赵小棠站起来,试探地抱住她,一下一下顺她的背。

“没事,没关系。”

她哭的更凶了,直接扑到她的怀里,眼泪哗啦哗啦的掉。赵小棠呆了。她最讨厌哭哭啼啼的人了,比如家里那个妈宝的冤家,比如孔雪儿?

不,孔雪儿不一样,就算是哭了,她也愿意继续抱着。

 

后来她就经常光顾孔雪儿家里。

她连密码都知道了,0718,那个男人的生日。

常常看见孔雪儿一个人在家里做饭或者打扫卫生,或者对着播狗血连续剧的电视发呆。

看见她来了就会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是快乐,拉她坐下,给她端茶,亲昵地凑上来说些没什么意思的笑话。

什么菜场里有人因为五块钱大吵一架啊,今天付了红西瓜的钱店家却误给了黄西瓜,昨天那个电视剧男主角出车祸失意了,可是明明也就是脑震荡的样子……

可是赵小棠觉得,这些发生在市井或者她此前最看不起的家庭主妇生活也格外有趣。

小女人心思也甜腻腻地要命。

 

小助理觉得总裁最近变了。

本来把工作当全部的赵小棠,最近经常对着某些连衣裙甜蜜地发呆。

每天都准点回家,下班时间给她打电话也敷衍了事地说几句之后挂掉。

直到有一天在总裁办公室发现了一条活的鲫鱼,装在塑料袋里,有大半袋水。

她吓了一跳,抱着工作手册凑过去问,“总裁,你是不是和你家那位和好了?不吵架啦?你不是一直看不惯他吗?”

赵小棠从一堆文件里抬头看他一眼,“谁和他和好了,这种幼稚妈宝男我都懒得和他吵。”

“那你怎么最近好像恋爱了一样啊?”

“虞书欣。”

“……啊?”

“你工作做完了吗?一天到晚八卦个没完了?总裁的事也要管吗?”

“没有……那我走了啊总裁,你好好工作,我就不打扰你了……”

赵小棠看见小助理从办公室跑出去,嗲嗲地喊,“哥哥!总裁又把我赶出来了……”

很像恋爱了吗?

孔雪儿如果也嗲嗲地说话,是什么样子的?她忽然期待,那个沉静如水的女人,冲她一个人撒娇的模样,一定很好看。

鱼是给她买的,想吃她做的糖醋鱼。

 

像往常一样打开孔雪儿家门的时候,那个男人在家。

孔雪儿被压在沙发上,衣物被撕扯,男人正拽着她的头发要落下一个巴掌。

赵小棠提着鱼的手一松,冲进他家,把孔雪儿从男人粗暴的怀抱里挖出来护在身下。

她眼睛红彤彤的,没化妆,素颜更加楚楚可怜,身上的乌青有不少,衣服已经扯烂了,手抓着赵小棠的胳膊,瑟瑟发抖。无名指上带钻的戒指咯地赵小棠生疼。

“你在敢打她试试?你是不是男的?我敢问你上哪找那么好的老婆去!洗衣做饭放弃自己的梦想支持你的事业,我看你就不是个人没心没肺!怪不得干了那么些年还只是个管理人员,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男人恼了,但介于身份忍着怒火,“赵总,我知道你们关系好,但是一再插手别人家的事就不对了吧?我们只是邻居,我们家有我们家的私事,你平白无故闯进来,大骂我一通,你说是谁的错?”

“我阻止你家暴,我有什么错!孔雪儿有什么错?她凭什么要忍受你的家庭暴力!”

赵小棠瞪着眼睛,她知道孔雪儿小声劝她别说了,可她不明白,这个败类到底有什么好的,趁早断了才是正确的吧?

“我打我老婆还要理由了?你管的是不是太宽了?”

他们家门是开着的,物业也是这时候来的,说赵小棠家漏水,要来检查。

没争论出个所以然,赵小棠不感甘心又无可奈何,把西装脱下来披在孔雪儿身上,搂着进了自己家门。

门口一摊水,塑料袋里的鲫鱼噗呲噗呲地蹦着,全是水渍。

 

烦死了。赵小棠心想。

把油纸袋收拾起来,找了个水桶把鱼放进去。水管堵了,物业找人来修。孔雪儿坐在沙发上,一抽一抽地哭。

“给我做饭好不好?我买了鱼,你烧鱼给我吃好吗?”赵小棠走进她,拍拍她瘦弱单薄的肩膀。

水管修好了,赵小棠给她找了一身居家服,对她来说大了一点儿,但是松松垮垮,特别好看。

看她在厨房里忙碌,那个厨具齐全却从来没用过的厨房,此刻飘出了烟火气。

赵小棠突然觉得这样很好。

她每天下班,家里有个人等她,给她做菜煮饭。她和她平等相处,带她到处玩,给她买大牌,秀款的包包也要送给她。

她们一直这样平平淡淡到老了,养条狗,走不动了就去养老院里,不给社会添麻烦,夕阳红恋爱也很好。

于是她说,“孔雪儿,以后就给我一个人做饭好不好?”

厨房油烟机在工作,孔雪儿好像没有听清。

“什么?”

“和他离婚好不好?给我烧饭,给我洗衣服,做我的老婆,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钱都给你,我们公司的股份也可以给你,我支持你的梦想,你可以去跳舞……好不好?和我在一起。”

那个看上去弱不禁风实际比谁都坚强的背影停了下来。

“不好。”

她说。

“为什么不好?你不喜欢我吗?还是因为我不像他?”

 

“你很好。因为你太好了,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喜欢你,我可以和他离婚,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孔雪儿站在厨房里看着她,夕阳透过高层玻璃的折射照在她的身上,给她度了层金辉。

很好看,好看地不切实际,好看的让人心碎。她的田螺姑娘拒绝了她。

“你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我需要在意,你不在意是因为别人的看法对你的生活造成不了改变,你继续做你的总裁,有钱有势。可是我必须在意,人在唾沫堆里,也会被淹死。”

“孔雪儿……”

“今天谢谢你呀小棠。我给你做完饭也该回家了。”

 

鱼端上来了,冒着白气。

夕阳落下去了,天黑了她还坐在原来的位置,对着那盘鱼,一动不动,没有开灯。

鱼冷掉了,油脂冻住了。

赵小棠他老公回来了,大概是不知道她又发什么疯。把灯打开了发现她在哭。

“鱼你还吃吗?不吃我帮你倒了。”

赵小棠没理他,独自站起来,把鱼倒进垃圾桶,连着瓷白色的盘子。

“碗也不要了吗?”

赵小棠走进卧室扔给他一句话,“我懒得洗。”

丈夫瘪瘪嘴把盘子从垃圾桶里取出来放进水槽里洗,“不知道谁又招她了。”

 

赵小棠意识到,再喜欢,再两情相悦,那些不该存在的爱情,最后都成了只有两人知的秘密。错的时间,错的人。

一段她念念不忘的野情史,藏在两扇大门背后,眉来眼去的日子,听她说笑话的日子,落了灰。

藤蔓沿着墙壁向上爬,开出一朵伶仃的花,紫色的,香味很淡。

她的隔墙花,在自己的黑暗世界的绽放。没人看见她的光泽。

赵小棠很遗憾没看见过孔雪儿跳舞,应该像天仙一样吧。

那是带到棺材里去的秘密。她活到三十一岁唯一的悸动,死在野草堆里。

 

她的隔墙花,未开已枯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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