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痛07【主权贵/大厂全员回忆向】
青春不老，梦想不老。
老去的永远只有坏人和恶意。
BGM：《你曾是少年》
“你曾是少年。”
“有些时候，你怀念从前日子，可天真离开时，你却没说一个字。”
“你我来自湖北四川广西宁夏河南山东贵州云南的小镇乡村，也曾发誓要做了不起的人。”
黄明昊最近一直梦见张PD带他们去的快乐大本营，集体演唱《你曾是少年》。
有一段副歌很长很难背，他一直在念叨。
可是他好难过，这些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
他其实不是一个喜欢怀念过去的人。过去挺不堪回首的，在地下室练习的日子，不被看好寄来上百封恐吓信的日子，发烧了也要参加彩排的日子，一个人回家参加爸爸婚礼的日子。
很长的路，又黑又深，一个人走。
为什么要去怀念呢？未来才会更好，向前大步走才有意思。
可他回到了2018年。他发现其实未来可期都是说给自己听的，自我安慰的话。未来不可期，一点都不快乐。
他走过每一条熟悉的路，触碰到熟悉的话筒踏上熟悉的舞台。
原来被寥寥草草几笔带过的青春也同样精彩纷呈。每一个路口遇到的人，好人坏人，最后都成了老人。
他发现，他其实真的还挺怀念从前日子的。
“可天真离开时，你却没说一个字。”
“你只是挥一挥手像扔掉废纸，说是人生必经的事。”
明明唱过这首歌，明明说过不会放弃。
可是真的丢掉十几岁少年心思的黄明昊，没有挣扎。
这首歌是说给十年后的他们听吗？
是的吧。
可是他们听见了，做不到。
他们都忘了。
“酒喝到几分，却又感觉怅然若失。”
有次小聚，毕雯珺喝多了，长叹一口气说，“我其实一直觉得每日每夜当练习生的时候，挺好的。”
“我觉得我卡十的日子都是美好的。”
“我还想当练习生。”
他哭了。
毕雯珺很少哭，但是那天他真的哭了，拿纸巾捂着眼睛，说话都带哭腔。
“我想他了。”
黄新淳戴着度数更深的眼镜想安慰他。
“我们都没活明白，还不如那会儿通透。”
三个人的局，都是好兄弟。黄明昊没必要再活跃气氛，想怎样就怎样吧。
“也许再过上几年，你也有张虚伪的脸。”
长大就是变虚伪吗？
黄明昊还小的时候看大人聊天相处很别扭。想说的话要转好几个弯，想做的事做不到，在做的都是违心的事。
想爱的人不敢爱，相亲结婚的小夫妻，各自心里还有另一个梦中情人。
后来他也变成了阿谀奉承的大人。
你开始担心，开始在意，开始害怕被误解。
他以前可以随便地对范丞丞说，“我好喜欢你啊。”
后来他说，“一起喝点吧？”
什么是长大了？
你开始有所顾虑就是长大了。
—
日子过得按部就班，脑海里有一棵大树，被缠绕着藤蔓。
马上要进行第二次公演的排练了。
“下一组！《flow》朱匀一。”他听见几个工作人员在叫，反应过来。
朱匀一，他要受伤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他挣脱开抱着他的周锐，第一时间冲到了舞台。
人家还没开始，在调灯光。练习生们有说有笑，丝毫没有发觉意外就在眼前。
“摘掉，这个皮带子摘掉。你这个流苏也摘了…快点，快点摘，这个扣子不要用了！”
朱匀一奇怪地看着一个并不那么熟悉的弟弟一股脑拆他身上的装饰品，有点抗拒。
“你干什么？这个是造型老师弄的可不能拆。”
“你会受伤的！这个跳舞甩眼睛里怎么办！”
黄明昊拍开朱匀一阻止他的手，继续扯那根皮带子。
“不会甩眼睛里的，我们都跳过一次了。”王艺龙有点尴尬地拍拍他肩膀，“不用担心的。”
“会的！你们怎么不听劝呢！真的会啊！”黄明昊要急死了，现场没有人理会他，连音响老师都开始拿着喇叭催他下去。造型师更是已经火大地跑到台上要和他理论了。
“我，我之前！我之前跳舞的时候，就是这种衣服，皮带甩眼睛里，受伤了！听我的，就一次！”
“可是这个造型就是这样，戴着好看啊！不然也太简约了。”造型师拉住他，“你快下去吧，我心里有数。”
朱正廷也被叫来了，“别胡闹了，你这是干什么！”
劝告无果，他被拉着下台了。走之前朱匀一还是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朱匀一你一定要小心！”
黄明昊最后的挣扎。
“好，我会的。”
朱匀一眨眨眼睛安慰他。
事实就是事实，历史就是历史。他来了这里，可能真的什么都改变不了。
但是为什么，知道未来也无法改变呢？他想让他们每个人都好好的，不要在这里留下遗憾，这真的很简单。
钱正昊吃火锅他阻止过，可还是被抓到了。
廊坊会有轻微地震的时候他劝大家都在户外，可是还是有人去了练习室有人在宿舍，有人在食堂，有人在健身。
他一个人站在楼下，无限惆怅。
在那个时空的2018年，他也是一个人走在小卖部到练习室的路上，没有像其他练习生那样匆匆忙忙拿着衣服冲出来。
他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意外一直存在，好的坏的都不如愿。
—
“早该听你的，朱匀一果然甩到脸了。”卜凡从洗手间拎着小鬼出来，看见黄明昊笑起来，真的像哈士奇似的。
“甩哪了？”
“脸吧，左脸，好长一条，都红了，差点甩眼睛里去。”卜凡比划着，被夹在手臂里的小鬼乘机逃出来，“杰哥救命啊！大怪兽抓人啦！”
“快跑Justin！快跑！卜凡抓人吃！”说着还拍拍黄明昊，让他也跑起来。
“你好幼稚啊。”徐圣恩看了他一眼，跟着跑了。
“那朱匀一现在怎么样了？”
黄明昊揪着卜凡不放，“弟弟，弟弟你把我这毛给揪下来了弟弟。”卜凡蛮心疼地摸着人造貂皮外套，撅着嘴嘟嘟囔囔。
但是挠挠头回答他，“脸上一道红印子，倒是没什么大事，没准公演那会儿就消了。化妆师姐姐说多给盖点……修正…不是，这个叫什么来着……哦，多涂点遮暇。”
“而且那些东西都拆了，总不会再出事了。”
黄明昊悬着的心放下来。
没事就好。
想了想又问，“那周彦辰呢？晕倒了没？”
“周彦辰好好的啊，怎么就晕倒了。”
黄明昊笑起来，都没事就好！
不远处小鬼又像小旋风一样冲出来，“跟我走Justin！我来救你了！”
话毕拉着他就跑，一边转身拿手比枪，“biu，biu，biu”个没完。
太好了。都是虚惊一场。
虚惊一场，大概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词了。
提心吊胆了很久，然后告知你一切都好，无事发生。
—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只有朱正廷一个人像这北方冬天灰蒙蒙的天空一样沉寂下来。他不争不抢，不选C位也不再说笑。
快生日了也没有高兴，收到粉丝来的信哭了半天。
所有人都注意到他的反常，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黄明昊知道。原先那个时空的黄明昊也傻乎乎地以为朱正廷只是被黑了，不高兴。
其实不是，只是朱正廷他这次，又出不了道了。
十几年的努力和一直以来的梦想又付诸东流，一切又结束了，又要回到练习生里等待下次机会。不知道下一次的舞台是什么时候，他还等得到吗？
拿自己的热爱当陪跑，公司和他说他该回来了。
他不甘心，但是他无可奈何。防爆，没镜头，没采访，什么都没有。一夜之间。
他是队长，可是他也还小。他有一个梦想，一个为此一直追逐的梦想。
他迷迷糊糊的，可是他心如明镜。他没有傻到听不懂公司理事并不隐晦的暗示。
所以那时候选了李荣浩老师的《戒烟》，想要静静心。
戒掉对梦想的渴望，戒掉对舞台的依赖，戒掉喜欢，戒掉遗憾。
他是初C位，有人气有实力还那么多人喜欢。一定可以出道的吧。
到时候人家再他面前提起朱正廷这三个字。他会说什么呢？
练习生时期一个伙伴，有缘分分到一首歌，挺会跳舞的没出道可惜了？
会这样说吗？
还是，“其实不太记得，也没有太熟。”这样直白地回绝？不蹭热度，不搞捆绑，不炒cp。他有实力撑起自己的天，他有自己的太阳和小世界。
朱正廷也许是他追梦道路上出现了一段时间的伙伴，下一阶段就忘记了。
朱正廷有自己的路要走。等待他的是无穷无尽的迷茫和不知何时能见到太阳的未来。
—
黄明昊跑完步回来的时候，朱正廷不在寝室。范丞丞跑的时候摔了一跤，一身泥急着洗澡，黄新淳戴着耳机在床上看《小王子》。
“朱正廷呢？”
黄新淳诧异地看他一眼，“你们一组的没一起回来吗？”
“我和范丞丞去跑步了呀！他说教钱正昊扣动作，但是周锐说钱正昊已经回来了。”
黄新淳有点慌，从上铺爬下来，在走廊里看了几圈没见着人。
感觉还在练习室。黄明昊让黄新淳在寝室里等，自己又跑去训练楼找人。
晚上天很黑，黑得还很透。有星星有月亮，路上有盏坏了的灯，一闪一闪的。
朱正廷，你应该相信人定胜天。
—
朱正廷果然坐在那个阁楼改造的小练习室里。黑乎乎的只开了一半的灯，抱着膝盖靠着墙戴着耳机在听mp3。
“朱正廷。”黄明昊叫他全名。
他抬起头，黄明昊看清他眼底的失落。红着眼睛，湿答答的眼睫毛趴在眼皮上。
“黄明昊，我出不了道了。”
朱正廷笑起来，反而心平气和的样子。
“别胡说。”
“真的，理事都告诉我了，我又要会地下室等下一个机会了。”
黄明昊沉默着，轻轻坐在他边上，不知道如何安慰。
过了很久，他开口问。
“朱正廷你相信奇迹吗？”
奇迹是小孩子才会说的词，长大了才发现世界上没有奇迹。
可是还是该相信。
给自己一个坚持到最后的信念。奇迹就是让不可能的变成可能，让不存在的变成现实，让没有在一起的人在一起。
奇迹是自己。
奇迹来自你的内心，不放弃的坚定。
相信自己，存在，热爱，活着。就会有奇迹。
他们是廊坊限定的奇迹，他们是带着百分之九的梦想走到世界尽头的奇迹。
“我好像，过了相信奇迹的年纪了。”
朱正廷低头盯着自己手指上的小茧，“可是我好想，好想和你们一起，我也好想，实现自己的梦想……我好想，和他一起站在属于我们的舞台上……”
黄明昊知道朱正廷说的“他”是谁。没有拆穿他的队长，只是眨眨眼睛十二分认真地说，“你会出道的。”
“我不会了……公司不会让我出道的……”
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黄明昊不想和朱正廷谈起公司的骚操作，烦躁地甩手。
“那你相信你的粉丝吗？你相信珍珠糖吗？”
“可是她们没办法改变什么……”
“你要继续努力，要变得强大。她们会做到的，珍珠糖就是创造奇迹的人。”
“相信自己，你可以。”
“我很小的时候你和我说过一句话，你说就算失败了也没有什么可怕的，谁会一直成功呢？做到自己不后悔就可以了，人生永远有遗憾，可是永远不被黑暗打倒，因为你有能力，冲破黑暗。”
“你有能力冲破黑暗。”
“黑暗之后就是光明，你要相信有人在那里等你。”
黄明昊看着窗外的一棵老树从茂盛到掉光叶子，再到现在慢慢抽芽。
最寒冷的冬天就要过去，春天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给朱正廷听，说给每一个，迷茫不知所措的人听。
包括未来的黄明昊，范丞丞，黄新淳，丁泽仁，尤长靖，林彦俊……
他希望，未来的那些人，偶尔留下遗憾，却从来不会后悔。
—
世界上没有奇迹。
所有奇迹来自强大的内心。
什么是长大了？
是面对黑暗，还相信前路光明灿烂。
是身处世俗而不世俗。
是你变得通透却依然接受庸俗。
走过了很多路，依然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这个世界并不友好，可是你还是爱它，你天真烂漫，有趣的灵魂不老。
“许多年前，你曾是个朴素的少年。奔跑起来，像是一道春天的闪电。想看遍这世界，去最遥远的地方，曾经有双翅膀，能飞越高山和海洋。”
—
“许多年轻，我曾是个朴素的少年，爱上一个人就不怕付出自己一生。相信爱会永恒，相信每一个陌生人。”
“当我和世界出相见，当我曾经是少年。”
什么是长大了？
是哪怕过了四十年，他们也永远是不老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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